十部必看的教育题材电影推荐之《超脱》
序言
在Willey的高中好友中，有许多妙人，比如“比起拍美女，更爱拍火车与星空”的Irmax、《地球演义》的作者“攀援的井蛙”、不走寻常路的直播达人“玫瑰叔”、“博物馆有的聊”的创始人钒姐等等。
还有一位，就是与Willey份属同行的教育工作者，现任天津某大学特聘讲师的H君。他对影视的洞察力，尤其是纪录片的独到看法，可谓一绝。同时，Willey已经和他约定好，平均每月让他分享一部教育题材的经典影视作品，提升我们公号的品位和格局。
在之前的文章中，我们分享了H君的大作，《死亡诗社》影评；详见文章：
本次，我们继续此话题，分享经典教育题材电影《超脱》。
十部必看的教育题材电影推荐之《超脱》
H君
今年6月，广州大学教师杀人案再一次将教师推上了世人议论的风口浪尖。也许在这世上，再没有哪个职业堪比教师和医生，承担着世人如此殷切的期望，也极易拨动世人的神经。医生是用专业知识扮演上帝的人，而教师则被誉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。然而，如果灵魂的工程师自身的灵魂丢失了，只留下了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随波漂荡的躯壳，那又该怎么办？这是广州事件留给众人在惊诧之后的一道谜题，也是电影《超脱》揭示的现代教育者所面临的困局。
在众多教育题材影片中，我们看过了太多三观向上的励志片，却很少能看到像《超脱》这种将教师的困境与问题赤裸裸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优秀作品。电影的英文名为《Detachment》，相比大陆的翻译，港台的版本《人间师格》显得更有意味，让人一下子联想到日本作家太宰治同音不同字的小说《人间失格》。而太宰治的那句“生而为人，我很抱歉”所传递出来的悲伤、绝望与无奈，也与影片的情感基调有着某种暗合。
1、教师其实是个弱势群体
我们从小上学就在老师的权威之下成长，工作之后又羡慕教师工作的稳定与寒暑假期，因此很难将教师与弱势群体联系起来。但是，看过影片之后，你会感到教师其实是个弱势群体。
男主人公Henry是一所社区公立高中的代课老师，从教学上讲他是称职的，Henry本身有着强大的情感交流天赋，确实能够令学生“亲其师而信其道”，面对滋毛扎刺的熊学生也很有一套。但作为代课老师，他从一所学校到另一所学校，就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币，在世上流通着，哪里都不能给他归属感。按Henry的话说，“你可以看见我，但看到的只是我的躯壳”。这在胖女孩Meredith的画作中得到了呼应：一个没有面容、没有表情，只身面对空洞教室的人。在生活中，他自我封闭，过着一个独身老男人离群索居的日子，还要时不时被养老院召唤过去处理外公的烂摊子。他将工作中的问题带进生活，也将生活中的问题带到工作里，如每一个弱势的普通人那样，时刻在困境里无法超脱。
Henry只不过是一个缩影，就在他所就职的社区学校，一所充满了刺头学生的“烂校”，每一个老师都像是在无际的海洋中漂流，却弄丢了自己的救生衣般绝望而无助。校长面临着学校倒闭和婚姻破裂的双重压力，挣扎在崩溃的边缘；教务长需要依靠嗑药，才能在处理学生问题时，保留一点可怜的幽默感；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，一位去世的老师整个职业生涯就是一部谩骂史，而他是怎么死的却没有人关心。这好像与我们普遍认为的教师“得天下英才而教之”，最终桃李满天下的崇高美好格格不入，但却是美国当下教育颓败困局的一个现实侧面。
在片头导演安排了一组采访，可以看出很多教师并不是抱着崇高的使命感而来的，他们当中有卡车司机、不得志的摇滚乐手、曾经发誓不干教师的人，他们有的是为了教师的福利，有的是为了对抗父母的安排而走进教师队伍。当面对青春期学生的叛逆、辱骂和无理取闹，面对家长不由分说的指责和动不动的投诉，面对各自生活的一脑门子官司，他们的耐心被磨灭，信念被击碎。从人生的逆境中超脱，完成自我的救赎并非易事。当灵魂的热度变为一片死寂，剩下的就是一副被现实问题推推搡搡的皮囊。影片开头引用了加缪在《局外人》中的句子：“我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到，与灵魂相距甚远，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。”给了Henry等人一个形象而深刻的注脚。
2、原生家庭何等重要
国内曾经流行过一本书《好妈妈胜过好老师》，书的内容很好，书名取的更好。确实如此，原生家庭是每个人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，父母教育与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，超过所有学校老师的耳提面命。在影片中，母亲是Henry生命中影响最大的一个女人，也是他一切问题的根源。在Henry七岁左右的时候，她就服安眠药自杀了。在Henry的记忆中，母亲的印象是碎片化的，在影片的进程中不断地插入闪回，如难以摆脱的梦魇，时刻将Henry裹挟。母亲弃他而去从某种角度来说正是对于亲情的背叛，既然失去是痛，那么就不要拥有。正是关键情感的缺失，造成了Henry成年后与他人情感的隔绝。
除此之外，影片里的诸多细节，也会让人感慨原生家庭影响的强大。Henry第一天上班时，就碰到了一对母女辱骂女老师Madison小姐。前一组镜头是当妈的大声嚷嚷着找校长，不容分辨地控诉Madison小姐把自己孩子轰出教室，是种族歧视的表现。后一组镜头就是女儿对着Madison咒骂、威胁，往脸上吐口水，那种混不讲理令人发指。如果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，那么每一个熊学生的身后也都有一个助纣为虐的熊家长。
扯远一点，笔者曾经参加过一个纪录片创作的教学研讨会，会上学界与业界的发言成了鸡同鸭讲。一位著名的导演就对学校的教育不以为然，因为来到他剧组实习的大学生，先别说片子拍的好坏，就连吃饭点菜最起码的的规矩都不懂，还需要他来教。可是这些东西学校老师真的教不了呀，老师再有三头六臂，也弥补不了原生家庭中拉下的课。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小皇帝、小公主，错误永远是别人的，利益永远是自己的，那么你怎么指望他长大以后在点菜的时候能考虑别人。
那老师的职责呢？打一个形象点的比喻，一种是递锤子的，一种是开窗子的。递锤子的老师教学讲究立竿见影，学生要钉钉子，老师就负责递锤子，学生要考四六级、托福、GRE，老师就给你方法帮你考高分。开窗子的老师更注重心智的启迪，每每为学生打开一扇窗户，就开启了一种未知世界的可能性，至于学生最后能走多远，还要靠学生自己的努力。此外还有一种，就像电影《超脱》里的老师们，是麦田里的守望者，他们站在悬崖边缘，面对胡闹乱跑的熊学生，尽其全力防止他们堕入深渊。
3、没有人是一座孤岛
在电影《超脱》中，除了母亲之外，还有两个影响男主的女性角色。一个是胖女孩Meredith，她具有出众的艺术才华，却始终遭受着同学的辱骂和父亲的责备。在别人眼中，她不够漂亮，身材肥胖，发型老土，前途堪忧，就连她唯一寄托精神的摄影艺术，也被认为是不够积极向上的垃圾。Henry老师的出现，给了Meredith从未有过的欣赏与关爱，她因此开始向老师袒露自己的烦恼，最终失声痛哭，渴求一个安慰的拥抱。在人本主义的教育理念中，真诚的对话、心灵的交遇、思想的共鸣比单纯的知识教学更重要。可惜的是，影片中校长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地盘能否保存，对于代课老师Henry，她只要求按照教学大纲来，别让学生拉下课程。而国家考试院来的官员关心的也只是提高学生的分数，好帮助所在学区的房地产增值。
Henry与失足少女Erica的关系是校园之外的另一条线索。Henry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受回忆的折磨泪流满面，另一边是Erica向嫖客要钱却受到了嫖客的殴打。初次相遇，Henry眼中的Erica是个自甘堕落的小妖精，而Erica把Henry视为一个冷漠而吝啬的基佬。但随着剧情的发展，二人的关系开始转变，Henry的接纳与照顾，使Erica感受到了体贴和尊重，Henry成了Erica心中唯一的亲人。同时，Erica的爱心晚餐和她对Henry外公的照顾，也让Henry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温馨。在影片中有一段漂亮的交叉剪辑，一面是Henry和Erica在杂货店里开心的买戒指，另一面是Henry儿时与母亲玩耍的快乐时光。整个段落轻松愉快，成为了整部电影少有的亮色。概括来说，Erica是一个拯救式的角色，作为一名失足少女她被Henry拯救，同时她的出现也拯救了Henry封闭的内心。
最终Meredith选择用自杀反抗无情虚伪的环境，Erica被送走后终于等到了与Henry的团聚，这一悲一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如果说Meredith的死令Henry震撼，那么从收养所接回Erica就是他痛定思痛后的最终超脱。无论是教育还是人生，没有人可以是一座孤岛。所有源于情感的伤害，最终还要通过新的情感连接来化解。
在全片的结尾，学校被厄令关闭，在一片荒芜的教室里，Henry朗读着爱伦坡的小说名篇《厄舍府的崩塌》，与影片的主题再一次形成了呼应。厄舍府与环境的严重割裂，造成了它阴郁而窒息的气氛，也注定了腐败和崩溃的结局。同样，人与人之间如果丧失了休戚与共的情感连接，也终将在各自的困境中堕落颓废，无法自拔。
往期回顾：
1、《学为好人》系列：
一个中国男人的正确打开方式（二）：智慧（创作中）
一个中国男人的正确打开方式（三）：精进（创作中）
一个中国男人的正确打开方式（四）：钝感（创作中）
2、《反者道之动》 系列：
3、《我是读书人》系列：
4、《我是四中人》系列
5、Willey与他的小伙伴们